2007年8月13日 星期一

適者生存-FCBD的演進歷史


獲Carolena Nericcio同意譯寫自Survival of the Fittest – The Evolution of FatChanceBellyDance by Nadia Khastagir and Carolena Nericcio, Spring 1997, Tribal Talk

[註譯]這篇文章寫於十年前FCBD成團十週年之際,文章內許多人物及事件已與今日無關,唯這篇文章提供了FCBD與ATS極為珍貴的第一手資料,也讓讀者們看到一個舞團的發展歷程,仍然極有參考價值。

我在11點左右打電話向Carolena確認我們12點開會的事宜,待我前往時,她還沒有完全準備好與我開會。這其實正是FatChanceBellyDance特質的最佳寫照。觀眾們都相信Carolena對於今日FCBD的發展是有其動燭先機的前瞻視野與眼光的。他們相信FCBD自一開始就以美式部落風肚皮舞的形式及概念為發展軸線來發展。事實是,自始至終,從未有過任何精細的計劃。FCBD總是持續在演進的狀態下,舞團與其風格以開放的心態歡迎所有新動作以及表演服飾上的新點子。多年的實驗與探索形塑了舞團風格的堅實基礎,同時又提供了對於新興影響與靈感的彈性空間。

在十數年前(譯註:現在應該是二十年了!),Carolena以她向Masha Archer習舞七年的經驗為基礎,開始在服裝設計製作之外自行開班教學增加收入。Masha是一位視覺藝術家,她相當強調直挺而開闊的上半身曲線之美,認為這是一種藝術形式的呈現。Carolena說一開始她對於這個理念沒有特別覺得要強調,她的教學內容視學生想要學什麼為基礎而發展。很快地學生們開始有了想要表演的念頭,於是排練也開始了,所以學生投入的意願也越來越高。剛開始的表演風格以Masha教學的內容為主,但亦多方嘗試其他不同的民族舞蹈形式。某些動作,像是佛朗明哥的手臂動作以及掌心轉花,對FCBD來說是完美的結合成果。強調上半身的動作以及筆直開闊的身體姿態posture則是傳承自Masha的教導成果。而隱藏在裙子與燈籠褲下的足部動作與步法則因為難以看見在執行上有較高的難度。這群人會嘗試不同的動作與裝扮,如果能融入FCBD的基礎動作,就予以保留,如果動作或服飾與原來風格難以融合,就只能忍痛揚棄。無論如何,最重要的是在美學上達到令人愉悅的效果。

當這個團體開始公開表演之後,Carolena的友人,同時也是專業表演者Jim Murdoch建議她們要開始思索推銷自己的方式,他也是FCBD這個團名的命名者,Fat Chance這個字來自於Carolena有時會對某些對肚皮舞表演以及肚皮舞者莫名幻想的抱怨(真是機會難逢!這傢伙可以以為自己會得到私人舞者表演的服務!他可以以為自己可以和這名可愛的舞者約會或出去吧!)早期以FCBD為名的舞團表演多半在刺青藝術博覽會或搖滾樂風格的夜店中。創團時期的主要舞者Rina Rall回憶起當年的表演時說,「那時我們做了不少自由又瘋狂的舊金山風格表演!」然而Jim提醒大家,免費公益演出不能帶來真正願意付費的邀約。

回憶起第一次的表演,Carolena笑說那很像是「我愛露西」-舞團必須馬上進入狀況而且自立自強,今日所採用的許多舞台技巧來自於過去那段時間的錯誤與經驗,比方說領舞者的45度角側立姿勢,是為了讓後面追隨的夥伴們看清楚,而只有能發揮效益的動作才得以保留,就像達爾文的適者生存進化論一樣,而不合適的動作則「自舞台上滾落」(淘汰)。

批評與接受
FCBD在1990年加參加沙漠舞蹈節進入了肚皮舞社群。主辦人Dunia在最後一刻通知她們來參加,擔任最後一場表演的演出者。出乎大家意料之外,觀眾們愛極了這個表演,觀眾們還鼓勵舞者多參加其他肚皮舞節的表演。Carolena說當時她們甚至不知道還有一個肚皮舞的社群存在,更遑論肚皮舞節了。Rina說舞團在當時完全被其他肚皮舞者孤立了-她們認為FCBD只是另外一個不會成功的舊金山實驗罷了。

FCBD在肚皮舞社群的首試啼聲不可避免地招致了批評。有些人批評FCBD只是想裝成正統,玩弄民俗風味或當個格瓦濟(Ghawazee)。即使有些支持者也會天真地以為FCBD是正統的中東民族舞蹈表演者。這些不同的論調著實令舞團大為吃驚,她們從未想過FCBD的風格是一種全然的自行發明,而美式部落風肚皮舞(American Tribal Style Bellydance)一詞神祕地應運而生(有人認為是Caolrena自創此一名詞),但無論如何這個名詞都精確地形容了FCBD的混搭風格以及舞團所重視的部落精神。

有些人認為FCBD未能合宜地展現原生肚皮舞,像是劍舞這樣的手具舞蹈,FCBD對於劍舞的單純闡釋方式來自於舞蹈動作與服飾的限制。舞步都予以標準化以便於舞者之間的即興溝通。在即興表演中如果要加入精確的手具表演往往會造成動作上的困惑與誤導。基本上我們的表演服裝層層疊疊,很多單名舞者穿著輕簡服裝能輕易做到的動作,對於兩名穿著厚重服飾的舞者來說卻是極度有挑戰的。

當FCBD首次參加民族舞蹈節的甄試時,Rina記得舞團的表演服整場飛舞,第二年她們改以較為傳統的制服式表演服,以及更為嚴謹的表演上場。1992年的甄試後,Carolena接獲一位民族舞蹈節評審Aisha Ali的來信,Aisha Ali研究北非舞蹈與音樂多年,在她頗具建設性的批評建言裡,她認為FCBD的舞蹈與音樂的搭配是不合宜的,北非或中東地區的舞者們不會以這樣的方式表演。FCBD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點,因為她們只是隨著能啟發她們,並且能呈現出一場精彩表演的音樂起舞,不過那一年FCBD還是獲得在民族舞蹈節表演的機會,因為主辦單位顯然不是太在意FCBD沒有表演正統民族舞蹈,因為她們的表演非常精彩。

先後每週固定在伊斯坦堡咖啡與艾米拉咖啡的演出讓這個舞團成為一個緊密相連的團體。在咖啡廳有限的空間裡表演磨練她們成為更專注於表演,面對緊急狀況能處之泰然。她們學會掌握舞台而毫無懼色。即興表演升級成為更能振奮人心的娛樂層次,動作變成精準無比,每週的表演也讓FCBD成為舊金山聲名大噪的火紅現象。

焦點改變
Carolena在這段期間開始建立起她壞脾氣的名聲,以及令人生畏的領導風格。她回首這段風暴時期,發覺她的壞脾氣讓她建立了一個堅強而有毅力的鐵血舞團。但負作用是激怒了某些人,導致團員們離開。她強烈的個人風格成就了這個團,但也可能是毀了這個舞團的關鍵因素。Carolena發現她的團員們都能自動自發而且非常忠誠,她無須再武裝自己扮演黑臉的角色了。團員們能相互協調以維持舞團運作。

1992年Carolena被診斷出多發性硬化症後,她開始有所計劃,因為不能確知何時症狀會惡化,她決心將全部心力奉獻給她一手成立的舞團。她中止了服飾設計與製作的工作,接受加州藝術委員會的輔助金計劃,開始拍攝錄影帶。首次完成的作品是部落風印記(Tattooed One),舞台表演的錄影作品,接繼而來的是部落風基本教學系統的教學錄影帶。拍攝過程讓Carolena飽受折磨,但是她以意志力完成了。她說過去的自己就像個夢遊者,天真地沿著懸崖亂走而不自覺,多發性硬化症讓她清醒過來,必須專注於方向上。

新方向
FCBD在許多諸如舊金山民族舞蹈節、舞橋白桃甜心、黑與白舞會、歐巴布也那藝術中心(Yerba Ubena Center for the Arts),並且與著名歌唱團體Kitka合作。1995年Carolena製作了她的處女秀,吉普賽之路(The Gypsy Trail)。這齣舞劇由FCBD、Carolena、紐約的Dalia Carella、Jim Murdoch共同搭擋演出。當Artaud劇院邀請Carolena來擔綱製作一檔演出時,她的第一個反應是,「我們沒有那麼多東西可以撐上兩個小時!」那一年她在洛卡夏肚皮舞節上結識了來自紐約的Dalia Carella,兩人很快就成為心靈相通的朋友。Dalia Carella對於自己所從事表演的舞蹈做了許多深入的研究,但仍然以自己希望呈現的舞蹈方式表演。當Dalia同意參與演出後,整個表演內容在15分鐘內就敲定了!

吉普賽之路呈現了14首以當代闡釋手法呈現吉普賽元素,每支舞都是廣大吉普賽流浪之路裡的某個特定地區之重新呈現,由印度到埃及、西班牙乃至於東歐。Carolena表示,這齣作品讓FCBD有機會展現得更多,在平常的FCBD表演中,所有的元素都被濃縮在20分鐘之內,但是在吉普賽之路這樣的作品裡,觀眾得以看到這些影響元素更多的風貌。

FCBD在下一個十年之內的變化仍舊是未經計劃,一如起始。舞團的基礎因為不同的領導舞者多方面的實驗而變得穩固紮實。人們開始接受FCBD形式的部落風肚皮舞。Rina,在舞團發展形式與編舞上不可或缺的一員,現在教授更多的課程,亦為舞團的表演預約經理。她很樂意見到FCBD有更多為社區表演,在舞台演出的機會。她想要證明肚皮舞也是一種需要受過訓練的舞蹈形式,而FCBD是一支提供表演藝術娛樂的專業團體。[譯註:Rina於1990年代末期離開FCBD,目前於洛杉磯教授佛朗明哥舞蹈。]

Carolena對於未來有些她自己的願景。其中一個便是FCBD有更多演出機會以及屬於自己的地方。另外則是,因為身體狀況,她無法像往常大量旅行教學,她希望能買下一處屬於自己的小宅,為來自各地的舞者們提供FCBD式的招待,這裡可以是簡單的B&B(供早餐與住宿之民宿),舞者可以任意選修教室內的課程,參加週末於艾米拉咖啡的表演,體驗Carolena始終信奉的舞者生活型態:良好的飲食、乾淨的生活與充足的運動。參訪的學生或舞者可以一窺真實的FCBD風貌,進而破解過去十年以來包圍著FCBD的氛圍。FCBD的魔法魅力不只是一個人的單一視野,而是多年以來的奉獻與實驗所累積而成。觀眾們所見的舞台魔法來自於一個有著堅實基礎的舞團,而舞團成員各自有其強烈人格特質的團結。如同Jim所說的,「一群藝術家形成一個團體,以群聚之力來自我表達的基本概念在過去十年內未曾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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